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表面上228是台民反抗國府的民變，但在抗官的「民」中，有伺機推翻國民黨的中共地下黨（反政府），也有受皇民化影響不願接受中國統治的台籍「皇民」（反國家）；政府這邊除陳儀首當其衝外，還有扯陳後腿的國民黨派系如保密局、CC系台省黨部；不甘投降的滯台日人和想染指台灣的美國領事館。所以228的起因、過程、元凶、責任，幾乎都有爭議。

當年中共地下黨後成為北京「台盟」，年年紀念228「起義」，但當年他們的敵人陳儀，卻在1949年策反湯恩伯「起義」投共，乃至被蔣槍斃。1980年中共追認陳儀為「為中國人民解放事業貢獻出生命的愛國人士」。反之，國民黨並未因228懲罰陳儀，但馬英九當黨主席後卻接受台獨「官逼民反」論，年年為228道歉。弔詭的是：當年被陳儀認定是228起因的台籍皇民，後來與反共二蔣一路合作，最後由「22歲以前是日本人」的李登輝接掌中華民國和國民黨；同一李登輝，在228前後卻是中共地下黨員！歷史如此錯亂，難怪當年與地下黨合辦《人民導報》批評陳儀的王添灯，如今既是左統烈士，又是台獨「護國神」！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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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京原在2012年起連續5年不紀念「228起義」，以免傷藍營，反被綠營利用。今年眼看民進黨摩拳擦掌，要利用228深化台獨；藍營卻在馬「自宮」後，完全失語。於是北京不再顧念國民黨感受，直接向綠營搶話語權。國台辦稱228是「台灣同胞反抗（國民黨）專制統治、爭取基本權利的一個正義行動」；台盟宣稱228是「反對國民黨當局獨裁統治的愛國民主運動」，顯然是從當年地下黨角度定義此事。

北京意圖將228「事件」納入特定「運動」（新民主主義革命）的規範性定義。這定義是主觀的目標選擇，只有成敗，沒有真假對錯可言─或說成者為真，敗者為假。今天北京重申此定義，似已放棄以藍制綠，要自己解決台獨問題。

但我們如承認228作為「事件」，是一民族悲劇，那就不能一廂情願把「規範性定義」認定為228的全貌，應正視此事真實過程，及其背後結構性因果關係，以求懲前毖後。我們得面對被查緝私菸警民衝突引爆，立即延燒全台城市「無差別打殺外省人」的史實，進而得出從2月27到3月8日國軍登陸間的228「描述性定義」：這是因日本殖民統治切割兩岸人心造成的認同對立引發的暴力衝突。描述性定義是對「『事件』實際上是如何」的定性，與規範性定義性質不同，本無衝突。我們如以後者壓倒前者，不論我們的目標多正確，都會降低思患預防的機會，使悲劇重演。

我們沒說所有台人都是「皇民」，也沒說這是228發生的唯一原因。但若無殖民統治遺下的認同對立，恐怕228或「占中」（甚至「太陽花」）都不會一觸即發。（作者為中國文化大學政治系助理教授）

(中國時報)